第250章 阴冠天下,智绝人寰(大揭秘环节)
塔普肯局长和普里格处长都拍胸脯向鲁路修保证、绝对可以做到“监视露沙驻伦敦大使亚歷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本肯多夫伯爵的行踪”。
但鲁路修知道此事太过重大、至少事关帝国能否提前一年结束战爭,所以他也不敢仅凭手下的许诺和军令状就立刻向皇帝匯报。
最后,他还是在海军情报局又认认真真干了两天,做了一些测试。比如看看让他们监视伦敦某些行踪暂时保密的要人动向、次日是否能够被证明所刺探的结果正確。
一些简单测试后,发现手下的能力確实靠谱,鲁路修才最终把周密的计划向皇帝匯报。
5月13日,上午。
鲁路修拿著他的绝密计划,来到波茨坦宫覲见。
皇帝听说他终於来了,也是第一时间丟下手头的事务,聆听他的谋略。
“陛下,海军情报局的问题,我已经肃清过了,对泄密那么久还未知未觉的失察责任人,已经被处理。我可以保证,以后只要按我的要求执行,至少在本场战爭期间,海军不会再因为密码本泄露而导致系统性泄密。”
鲁路修一见到皇帝,就先铺垫匯报了一下日常工作。
“这么快?怎么做到的?”威廉皇帝都被搞得有些好奇了,哪怕明知道这不是今天匯报的重点,皇帝依然忍不住歪楼追问。
而鲁路修也大致把他搞恩尼格码密码机、並且分批分级採购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说新密码机可以在三个月內研发出来,五个月內开始装备。一开始因为產量不足,可以先给最高层装备,陆军给到军以上级別,海军给到战巡一级的战舰,以及轻巡分舰队的旗舰。
这样只要確保高级军事指挥机构收发的电报內容,和基层是不一样的,也不至於產生罗塞塔石碑效应,导致敌人通过相同內容的联动转译来破译密码。
威廉皇帝並不是很懂情报方面的专业內容。鲁路修讲得这么简明扼要,皇帝还愣了一下:“什么叫罗塞塔石碑效应?”
鲁路修:“这本是一个翻译学上的术语,我不过是化用一下,来阐明多层级情报破译学的隱患。
罗塞塔石碑是100多年前拿破崙在埃及发现的石碑,后来辗转被法、布专家研究,靠这块碑破译了古埃及圣体书。”
皇帝:“哦?听起来挺有趣,仔细说说。”
鲁路修:“罗塞塔石碑上有內容相同、但用三种不同语言雕刻的古埃及托勒密王朝国王的詔书。在发现这块石碑之前,当时的人已经不会解读古埃及圣体书了。
但因为这块石碑上同时有古希腊文、古埃及俗体书和古埃及圣体书,而且三者的內容一样,考古学家靠对应古希腊语和古埃及圣体书,就能慢慢解读出来。
如果我们在发送军令电报的时候,给集团军和军发送的內容,和军转发给师、团的內容一样,那么新密码机的加密原理,就有可能被敌人通过对照揣摩出来一小部分。
所以,我们才要確保:未来高层级指挥系统换了新密码机后,他们收到的命令,绝不可以直接原文转译后发给下属。每个集团军司令、军长、都要消化理解上级的指令后,拆分成自己需要让下级执行的具体任务、再转发下去。
这也要求高级指挥体系,决不能越级指挥。比如总参谋部直接给师、团下令,未来也是决不允许的,因为那样也会导致加密体系的泄密风险增加。”
鲁路修这么一解释,皇帝总算是听懂了,觉得鲁路修少將真是博学多才,无所不知。从作战到情报到武器研发再到古文字考古破译,什么都略懂一点。
鲁路修的这个计划,也非常扎实,皇帝没有多想就直接点头全力支持。
皇帝却没意识到,鲁路修这一手里还藏了更多好处:首先,鲁路修是为了彻底隔绝上下层级跨太多的越级指挥,也就杜绝了“微操”的可能性。
虽然德玛尼亚帝国如今並没有什么后世留名的“微操大师”,会以集团军司令或是军长的身份去指手画脚“机枪阵地左移五米”之类的破事。
但凡事能从制度层面防微杜渐彻底杜绝,那才是最好的。
鲁路修这套“先给高层指挥体系安装新式密码机”的机制一旦运作下去,日子久了大家自然会悟到这一点,到时候也都会更加感激鲁路修少將的。
聊完了密码整顿方案后,皇帝的兴趣很快就重新拉回到“如何利用信息差,最后狼狠阴布国皇家海军一波”这个他最关心的话题上了。
於是皇帝都有些迫不及待地主动追问:“密码机的事儿,以后再聊吧,至少也要好几个月才能落实,先说说你那个勾引埋伏皇家海军的计划!”
鲁路修也清了清嗓子,最后在脑中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谨慎地推演道:“我的计划,其实一言以蔽之,可以分为这么几个部分:首先,在东地中海战区製造一些海上的波折,让敌人的地中海舰队疲於奔命,无法仅靠现有力量维持局面,不得不从本土大舰队抽调一部分兵力。
造成其本土大舰队的短期剩余兵力、略弱於我公海舰队,或是最多相当。
然后,我方再製造一个足以逼得敌军大舰队不得不派出一部分舰艇应战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最好看上去是一次意外事件,而非帝国海军蓄意求战。到时候,再辅之以旧密码传达作战命令、让敌人低估我们的实力,从而应战。”
鲁路修这番话乍一听有点复杂,但拆分一下,可以简述为几个关键点:
1.必须在东地中海搞事,让敌人分兵;
2.在北海製造意外事件,3.这个意外事件必须是攻敌之所必救的;
4.这个意外事件要演得够逼真;
5.还要用已经泄露的密码故意让敌人低估我军投入的兵力、以及我军可以投入的兵力规模。
一个复杂庞大的系统工程,被拆分成了五个小目標,可以一个个单独去攻克,全部攻克之后,整个局也就攒好了。
这五个小目標里,有一些点皇帝之前听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希佩尔上將聊的时候,已经有所涉猎,皇帝也大致知道要怎么做,所以现在可以略过不提。
皇帝理了一下思路后,便问道:“要在东地中海搞事,这点朕已经知道了。
不过,之前希佩尔上將说,在伊斯坦堡和黎凡特之间海运中东战区补给的事儿,还要担心布国人把法兰克或是意呆利海军拉进来撑场子。这个意外扰动因素,是有可能让布国不用动用本土舰队的。
所以,你有没有避免敌人拉法、意海军的把握?有的话,就这点细节展开讲讲。
另外,如何用假密码故意泄露我军將来在北海的作战计划、让皇家海军低估我们”,这一点希佩尔也和朕说过了。
你就专注於讲其他几点。”
鲁路修准备了非常全面的回答,原本想直接讲重点。但没想到皇帝先关心“东地中海海军搞事情的牵制效果”,他也只好先就这点做出回答。
“关於这个问题,我也有过一些想法,最好的上策,其实就是利用5月中旬开始,一直到6月份,波兰和高加索战役都已经结束了,帝国在其他各条战线的兵力都可以收缩,武器弹药和物资后勤的压力也会减小。
如果帝国愿意在一条新的战线上发起反攻,就能確保既在陆地战场上收穫巨大收益,同时还能百分百保证布国皇家海军必须拼了血本往地中海分兵舰队。”
皇帝都不由听得挑了挑眉毛:“哦?你有什么新的陆战计划?”
鲁路修:“也不能算全新的计划,只是在现有相持战线上加力一我建议把刚刚打完了波兰战役的第10集团军抽调到因斯布鲁克,也就是蒂罗尔地区,然后从那里杀出阿尔卑斯山口、包抄正在伊松佐河前线和奥军山地部队相持消耗的意呆利军主力后路!
意呆利人参战已经快一周年了,他们去年在伊松佐河前线折损了二三十万人,后来在加里波利战役中又被全歼了大批登陆部队。去年一年,意呆利人被累计歼灭了近60万人。
今年前4个月,他们还在继续打消耗战,截止到目前,意军累计总损失兵力,应该在70~80万人之间。他们的动员深度应该到130万人了,也就是目前还有60万作战部队。
以意呆利的动员能力,目前的130万已经是非常深度的动员,短时间內再想扩军非常困难,布列顛尼亚人也没有更多陆军武器可以送给他们,意呆利自己的军工业產业规模也捉襟见肘。
所以,无论是否是为了实现我们后续的计划,我都建议今年5月中旬开始,帝国把陆上作战的首要目標,从东线的露沙调整为南线的意呆利!爭取在几个月之內解决意呆利问题。
先用山地战部队和適合山区机动的火炮、打开缺口。隨后用装甲部队在意呆利半岛东北岸沿著海岸线穿凿突进、把意呆利腹地彻底搅烂!
以意军那种低落的士气、被消耗到精疲力竭的部队、以及因为发动一场背信弃义又毫无收穫的战爭带来的挫败感、內部人心混乱,只要帝国进攻得够坚决,我认为2个月解决意呆利问题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鲁路修说的是几个月解决一个领土纵深巨大的大国,那无疑是犯了狂妄之罪。
哪怕他要是在1914年刚开战时,说两三个月干掉法兰克,那也是吹牛,是不切实际。
但是如果把法兰克换成意呆利,这就是真正有可能做到的目標了。
一战前德玛尼亚人普遍低估了法兰克,但又普遍高估了意呆利。
只有真正熟知歷史的穿越者,才能充分理解意呆利的综合战斗力到底有多垃圾、多不堪一击。
而且当时意呆利属於背信弃义的一方,战前签的是同盟条约,最后直接跳反背刺盟友想要靠割奥国的地获益。这导致意呆利在战前和开战后,国內的宣传口径都截然相反,民间很多人也都懵逼迷茫,明知道自己的国家在打一场不义的掠夺之战。
包括地球上二战前意呆利打衣索比亚都打得那么累,其实跟他们一直的不义是有很大关联的。
一支找不到大义名分的军队,自然不可能讲究什么艰苦奋战,也不可能讲什么荣誉感。都是群强盗和投机犯组成的军队,只能打打顺风仗,一逆风就瞬间崩盘。
威廉皇帝听了鲁路修的安利鼓吹和分析,倒也有些意动,对意呆利的印象有所调整,但他还没想明白,进攻意呆利和刚才的计划有什么关係,便让鲁路修说仔细一点。
鲁路修便继续深入分析:“如果能够攻灭意呆利,本身利益就非常巨大,可以让帝国和奥国都从南线这条战线解脱出来,將来远的来说也利於最终结束大战因为帝国的最终目標,就是確保彻底打贏东线和南线,只有一条西线可能要谈一谈。而东南两线的全胜,就是逼和西线的最大底气。
而且攻灭意呆利后,逼迫意呆利当局签约退出战爭、割地赔款,也能趁机收割一下意北的工业和军工技术。意呆利的工业精华其实就在北部的波河平原,真正到了南边的半岛上,其实没什么工业。
帝国的军工系统能够把意呆利人那些巧思、精妙但他们自己没能力量產的技术夺取並消化吸收落地,再把菲亚特和奥托.梅莱拉这些公司没收,作为他们背盟背刺的惩罚赔偿,绝对能让军工体系实力再提升一两成。
最后,也是最直接的,只要陆地上击败了意呆利,他们连本土都没了,自然可以逼迫他们放弃殖民地、或是交出舰队作为赔偿。到时候意呆利的地中海舰队从敌人变成了友军,地中海的实力自然就彻底倾斜了。
当然,我估计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布列顛尼亚那种阴人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得逞的,他们多半会从中作梗。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帝国没有拿到意呆利的海军,但只要让他们废掉、无害化,那奥国的4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及其辅助舰队也能解脱出来,从的里雅斯特港驶入希腊或奥斯曼的港口,跟我们的2艘毛奇级”合兵一处。
到时候,布国的地中海舰队就会被我们绝对碾压、他们只能从本土大舰队抽调相当的兵力,试图先集中优势兵力去东地中海扑灭我们。北海这边的海军实力空档,也就被拉扯出来了。”
皇帝听得非常认真,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如此看来,不管能不能配合到北海方向的行动,陆军在眼下这段相对閒著的时间里,把下一个彻底歼灭的目標选为意呆利,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刚好有软柿子可以捏。
哪怕不是为了配合鲁路修,也该先灭意呆利,至少打得它彻底退出战爭。
“这事儿可以考虑,让总参谋部立刻把打完波兰战役、位于波兰突出部南翼的第10集团军抽调过去,再把原本打算补充给符滕堡第4集团军的南部各邦新编部队,也都临时转隶给第10集团军,让利奥波德元帅协助奥军对意呆利发起决定性突击!东线的装甲师也都临时给第10集团军用!
至於兴登伯格的第8集团军,留在明斯克正面,巩固新夺取的波兰地区。具体让法金汉再好好调度一下。”
原本波兰战役结束前,第11集团军是放在波兹南正面扛线的,还有一部分奥军也帮著扛线。而第8、第10两个集团军,分別包夹了波兰突出部的北南两侧。
现在波兰突出部夹断了,战线拉平,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填线部队,第8和第10
集团军至少能腾出手来一个。
而第10集团军本来部署就靠南,距离南线战场更近,而且都是巴里亚士兵组成的,相对来说更適应山地战,適应阿尔卑斯地区的地形。
所以当然要让第10集团军担任灭意的主攻了。威廉皇帝这样的外行人都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一会儿送到法金汉手里,决策结果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最多有点微小的调整。
聊完了紧急调转枪口专心灭意的事情后,皇帝这才把话题拉回对布国皇家海军的做局上面。
“现在,如何確保在东地中海闹事、以及確保皇家海军必然要分兵这些问题,已经彻底弄明白了。
剩下的关键,就是如何製造一个攻敌之所必救的意外事件”,让布国皇家海军到时候非出战不可。这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鲁路修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把他谋划了很久的深远计谋和盘托出:“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我认为,我们可以製造一个让敌人非拦截不可、不拦截就会泄密、而这个泄密的后果又会极其严重的事件。
如果这个事情泄密了,布列顛尼亚人没能阻止,就有可能导致露沙帝国崩溃、导致布列顛尼亚在中东地区做的局也彻底崩盘。”
威廉皇帝直接听得血压都飆升了,脸色涨得通红:“世界上存在威力这么大的秘密么?什么事情泄密出去能够让布国在中东的布局彻底崩盘、还带崩露沙帝国?”
鲁路修:“陛下,您应该知道,去年年底、布国的阿斯奎斯首相和沃顿.斯宾塞海军大臣,因为加里波利的惨败而下台之后,布国人就换了一个思路去尝试打通对露海上支援通道,然后他们就把眼光盯在了波斯湾。
今年年初开始,埃及总督基钦纳伯爵就派出了驻印军军长麦克洪,以及他收拢的一个骗子劳伦斯,在中东地区四处许诺。让那些部族首领相信战爭结束后,布国会让他们在当地建立国家,摆脱奥斯曼人的统治。他们甚至还跟当地人签了一堆类似於《麦克洪—海珊》协定之类的文件————”
鲁路修普及的基础外交知识有点太多了,威廉皇帝这种非专业人士也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连忙打断他:“这些朕也能理解,但这和你的计谋有什么关係么?”
鲁路修:“有关係,其实,在我前些天攻破提比里西和巴库后,我就在高加索和中东將计就计布局,利用麦克洪与劳伦斯找当地人公开签的那些协定,针对露沙人做了一些宣传工作。导致露沙的南方面军士气愈发低落、当地的人民也民心动摇。
而我宣传的思路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露沙人知道:他们打死打活,想要灭掉奥斯曼,夺取阳光下的土地”,未来获得在印度洋的出海口,但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做到了!
因为布列顛尼亚人把中东的土地都出卖给了当地人、为了让当地人起来反奥,这些土地都要留给土著建国,露沙帝国打死打活最后什么都捞不到!
您应该知道,仗打到现在这种程度,露沙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吊著,这里面相当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他们渴望阳光下的土地,渴望直面大洋的出海口。此前无论是圣彼得堡还是敖德萨,都是被封堵在波罗的海和黑海里面的港口,露沙帝国自古以来从没有直面大洋的不冻港。
露沙人在大战爆发前的几十年里,一直往高加索方向扩张,就是为了南下、
南下、抵达印度洋。现在布国人要是把这个希望掐了,露沙能不和布国反目?”
威廉皇帝听到这些,却不以为意,直接揣测道:“但布国人肯定只是骗骗当地人的吧?以布国的外交信用,他们说话如放屁,肯定是在利用当地人。真要是被他们打贏了,最后还不是该由他们几个大国在中东分赃。”
鲁路修很礼貌地等皇帝吐槽完,然后才赞道:“陛下真是英明,这都猜到了,没错,我早就相信,布列顛尼亚人就是骗当地人、利用当地人的。
只不过,我们此前没有证据,抓不到铁证,没法让当地人相信,也就没法让现在在中东风起云涌的部族武装平息一一但是现在,铁证马上就要摆在眼前了。”
威廉皇帝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这么多弯弯绕,听到这里他依然很茫然,忍不住继续追问:“铁证?有什么铁证?”
鲁路修:“陛下您请想,其实早在去年也就是1915年3月,当时就有外交风声传出,说布国外交副长马克.赛克斯和法兰克外交副长弗朗索瓦.乔治.皮科,在谈判一些关於战胜后瓜分利益的秘密协定,只是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再后来,听说露沙也加入了他们的初步分赃谈判,但一直在討价还价。
我们就假设这个协定叫《赛克斯—皮科协定》好了,我坚信,这个协定的內容,肯定包含了战后要如何瓜分中东势力范围。比如,说不定布列顛尼亚人就会承诺:我们只要汉志和內志,黎凡特地区可以给法兰克,伊拉克和波斯可以给露沙————
原本,这种协定是没有紧迫性的,他们可以一直谈下去,一直討价还价。因为战爭还没打完,谁对战胜的最终贡献最大还不知道,將来分赃肯定会因为形势变化而变化的,没必要急著定稿。
但是我坚信,今年布国人调整了中东战略、派出了劳伦斯之后,他们最终敲定正式协定密约的紧迫性,正在空前增长。
因为布国人对中东部族的许诺是公开的,《麦克洪—海珊》协定也是公开的,因为这是拉拢当地民心用的,必须公开,不能搞秘密外交,秘密外交的话就失去拉拢民心的效果了。
而《赛克斯—皮科协定》则是秘而不宣的,恰巧属於秘密外交的范畴。在布国人用公开外交削弱露沙的应得利益时,露沙会不急么?
尤其我还在那边推波助澜,拼命帮布国在高加索和伏尔加地区宣传《麦克洪—
海珊》协定,让露沙人误以为他们打死打活什么都得不到。如果露沙人不能告诉自己的將军和寡头们仗不会白打,布国人对中东人的许诺都是骗他们的”,那露沙的將军和寡头说不定就要罢兵了!
这种情况下,沙皇必然需要把《赛克斯—皮科协定》彻底敲定下来,然后拿著这份文件去安抚內部高层人士的人心,让大家还能坚持住最后一口气打下去。
所以,只要我们的宣传战继续加把劲,就隨时都有可能逼得露沙人一定要跟布国最终签约。而这份最终签约的文件,必然是在伦敦先由劳合乔治首相用印、
再呈递乔治五世国王用璽,法兰克人说不定也会用完印,最后再由露沙驻伦敦大使亚歷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本肯多夫伯爵把一式三份的条约正本都秘密携带、坐一艘布国皇家海军的军舰,走挪威海航线去摩尔曼斯克、最后送回圣彼得堡。先给谢尔盖.萨宗诺夫外交大臣用印,再由尼古拉二世亲自用御璽、最终正式生效————”
威廉皇帝听到这里,总算是大致知道鲁路修要干什么了。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
鲁路修:“陛下,我的计划就是,这几天我已经向海军部情报局的人確认过了,他们会不惜代价,盯住身在伦敦的亚歷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本肯多夫伯爵。一旦他从伦敦消失了,或者隨后有什么巡洋舰从布国本土港口启航离开了,我们都要全程利用自己的间谍网盯防。
从布列顛尼亚经挪威海前往摩尔曼斯克的航线,是大致可以確定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提前抽调出海军的一部分潜艇,在那段航线上每隔几十里就撒一艘潜艇组网侦查,確保不让一条鱼漏过去!
所以,確定了启航日期、航速、大致航线,帝国可以让在外海巡航的战列巡洋舰,突然出现在挪威海某处,拦截亚歷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本肯多夫伯爵的坐船。
只要能活捉他,一切就好办了。哪怕他害怕泄密自戕了、甚至把给尼古拉二世的国书也焚烧销毁了,但只要我们能捞到他的尸体,完全可以揣测和偽造一封国书,就说布、法、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外交勾当、目的就是明一套暗一套。
明的假装自己文明、要解救中东地区的人民、是为了自由,实际上就是利用他们,是为了瓜分世界。
这个事情要是曝光之后,我们再顺利正面战场上加把劲,彻底掐了摩尔曼斯克和察里津的海外援助航线,露沙帝国还不得立刻爆发反对沙皇的內部爭战?
而对於布列顛尼亚而言,这个事情曝光之后,基钦纳、麦克洪与劳伦斯在中东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不说当地人会倒戈帮我们杀布军,但至少当地人不会再卖力跟帝国作战了,起码是两不相帮。
所以,布列顛尼亚人是万万不能让这份协定和秘密外交的大使落入我们手中的。如果他们得知一艘德玛尼亚战巡在执行隨机破交作战时,偶然运气好劫走了露沙大使和见不得人的外交密约”,您觉得皇家海军大舰队会不会不惜代价来截杀这艘帝国的战列巡洋舰?
只要让这艘帝国的战列巡洋舰活著开回威廉港、把大使和密约送上岸,结果就是露沙帝国的彻底崩盘和中东局面的彻底崩盘。
这种情况下,哪怕皇家海军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硬上硬截杀了!否则皇家海军的怯懦,就会让他们成为布列顛尼亚最终战败的罪魁祸首!皇家海军承担得起这样怯战的极度耻辱么?
更何况,我们还给皇家海军安排了台阶下,我们会让他们看到他们只要愿意出来拦截劫走了露沙大使的战巡,是有机会成功的。我不信这种情况下他们都还能沉得住气!”
歷史上的日德兰大海战,其实逼敌出战的理由太牵强了,敌人完全是可出战也可不出战的。
鲁路修给布列顛尼亚狗挖的坑,那可是非跳不可,绝不可能有第二个选项给敌人留。
威廉皇帝还以为这些抽丝剥茧环环相扣的东西,都是鲁路修靠著他天神一样的智商串联起来的。
但皇帝又哪里知道,鲁路修只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前世过於憎恶布狗那种不当人的外交欺诈,所以特地狠狠研究过劳伦斯狗贼和《麦克洪—海珊协定》和《赛克斯—皮科协定》。
很多在1916年时还不被人注意蛛丝马跡的布露秘密外交骯脏事儿,鲁路修心里早就门清了。针对性盯防之下,刺探效果当然拔群,甚至可以说是先写了答案再找证明过程。
哪怕亚歷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本肯多夫伯爵死在路上、密约正本也被烧了都没关係。鲁路修自己靠前世看过的歷史书,都能把《赛克斯—皮科协定》的大致分赃办法默写出来,再交给本国的外交工作人员润色一下,拿出去给全世界看,全世界也多半会相信这就是真的。
要是假的,要是没见过正本,能编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要是假的,为什么偏偏露沙大使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坐在一艘布国巡洋舰上回国?
只要国际观瞻信了这是真的,鲁路修就贏了。
而且再退一万步,不管国际观瞻最后信不信。只要鲁路修让海军截杀了运露沙大使的巡洋舰,然后自己发电报紧急向上匯报,说“在执行破交任务时,意外截杀了布国巡洋舰,还从巡洋舰上活捉了驻伦敦的露沙大使,以及缴获一份证明布国欺骗中东各部族和露沙分赃势力范围的协定”。
那布列顛尼亚敢赌德玛尼亚人是在吹牛吗?他们敢赌露沙大使就一定在被俘之前自尽了吗?如果是吹牛,德玛尼亚人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所以,皇家海军还是非拦截不可的,鲁路修已经把漏洞堵死到了连一只老鼠都钻不出去的严密程度。
天网恢恢,逢布狗必诛。
ps:计策过於复杂,最后还是一口气九千字大章不拆了,把御前奏对的计策一口气说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