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宴自修炼了监雕官黄大人所赠的《易筋锻骨篇》与《疗伤篇》后,体内那股因武学衝突而生的隐痛很快便烟消云散。
得益于脱胎换骨般的身体状态,他将修炼多年的菩提金刚指进行了重塑。
此法他本就轻车熟路,一番去芜存菁的整合后,竟将原本繁复的十二式化繁为简,精炼至七式。
新指法射出的指劲更为浑厚精纯,内力凝练如一,无一丝外泄,彷彿已与他自身结成一个不可动摇的整体。
欣喜之下,他于夜晚带上美酒与佳餚,再访黄大人府邸。
监雕官黄大人一见是他,比往日更为热情,朗声笑道:“石贤弟来得正好!愚兄方纔演练你传授的望月神剑,其威力当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苏清宴拱手贺道:“听黄兄此言,想必是神功告成了?”
黄大人欣喜若狂:“成了!全仗贤弟的剑法精义,愚兄感激不尽!”
苏清宴心下暗惊:“黄兄年逾古稀,竟能如此速成,武学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寒暄过后,苏清宴神色一正,道明来意:“恭喜黄兄。不过小弟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求——望黄兄为我这新生的指法赐名。”
黄大人闻言略感疑惑:“贤弟才情过人,何故自谦?取名之事,愚兄岂敢班门弄斧。”
苏清宴认真道:“黄兄乃状元之才,学富五车。小弟一介郎中,岂敢与兄长相论?此事万勿推辞。”
见他心意已决,黄大人便道:“既然如此,贤弟且将指法演练一遍,容我观其神韵,再思名号。”
苏清宴应声而起,从第一式至第七式逐一施展。
但见指风凌厉,劲力磅礴,每一击皆凝于一点。
指劲射中院中假山石,竟只留下一个个穿透的孔洞,石块并未炸裂。倾刻间,庭中树木、墙壁皆佈满窟窿,指力之控,堪称惊天动地。
监雕官黄大人看得心神激盪,暗想:“这指力着实逆天!寻常指劲必是石崩树裂,而石兄弟之力却聚于一点,毫无分散,杀伤与射程皆远超常理。”心念电转间,一个名字已跃然脑海。
待苏清宴收功,黄大人递上热巾为他拭汗。苏清宴接过,迫不及待问道:“黄兄可有所得?”
黄大人却卖了个关子,笑道:“先饮酒!一见贤弟佳酿,愚兄便馋虫大动。”
苏清宴会意大笑:“好!边喝边谈。”
酒过叁巡,黄大人方道:“贤弟这套指法,便如你这酒般,醇厚绵长。其力道集于一点,讲究一击必杀,世间指法罕有能及。”
苏清宴意味深长地回道:“若非黄兄的《易筋锻骨篇》与《疗伤篇》,此法绝难功成。只是其劲力,终究不似涅槃琉璃指那般刚猛霸道。”
黄大人頷首:“武功如同道佛之学,皆重修心,然路径各异。道家讲道法自然,佛家论因果循环。贤弟原先的涅槃琉璃指,虽冠以佛家名相,实则背离其义,更近波斯摩尼教的路数,与你自身佛门武道根基相冲,故而反噬其身。”
他抿了口酒,继续道:“因此,愚兄才以《万寿道藏》中悟得的法门赠你,旨在将你体内那涇渭分明的异种武学调和分离。须知凡事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苏清宴听罢,心生感慨,方知自己过去强求完美,硬将不可融合之物捏合,实是走入了歧路。
黄大人继而正色道:“依愚兄之见,此指法可名为——伏魔金刚指。它自达摩祖师之般若金刚指始,经菩提金刚指演化,终至今日境界。你已融匯佛道,自成一家体系,此名正当其分!”
苏清宴闻言,击节讚叹:“伏魔金刚指!好!黄兄果真是天人下凡,此名既存达摩祖师本意,又彰新法气象,妙极!”
黄大人随即又将七式名称一一道出,苏清宴听后更是心悦诚服,深感每一式名称皆如量身定製。
酒尽席散,苏清宴仰望天色,知时不早,二人翌日皆需入宫当值,便起身告辞。
身负新成的伏魔金刚指,苏清宴豪气顿生,心道:“笑傲世,笑惊天,待我了结明教之事,下一个便是你们!”
然而,就在他准备主动出击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所有明教教徒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撤出了京城,彷彿从未出现过一般。此举让苏清宴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似乎有更大的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一日,徽宗皇帝召苏清宴入宫,热情道:“爱卿,来来,坐。”即命太监看座。
苏清宴谢恩后,宋徽宗眉飞色舞道:“爱卿,朕近日服用你的御元膏,已诞下一百二十馀位皇子。此药真乃神物,不仅令朕体健神清,更胜似每夜新郎。此皆爱卿之功啊!”
苏清宴谦道:“此乃皇上洪福齐天,臣之药剂不过略尽绵力。然皇上仍需保重龙体为上。”
宋徽宗开怀大笑,转而问道:“爱卿,近来京城可还安生?再无那些宵小之辈纠缠于你了吧?”
苏清宴心中一动:“难道明教撤离,与皇上有关?”
果然,宋徽宗得意道:“朕早已派遣黄裳黄大人,率兵清剿那些魔教教徒。爱卿,如今你可高枕无忧了!”
苏清宴闻言大吃一惊。他虽知黄兄武功深不可测,但毕竟年事已高,且明教教徒兇悍异常,更有武林高手混杂其中。
他当即跪下:“臣谢主隆恩!但……黄大人年逾古稀,此番出征,臣恐他寡不敌众,遭遇不测啊!”
宋徽宗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爱卿多虑了。黄卿家是毛遂自荐,忠勇可嘉。况且,朕已命宋教头从旁协助,荡平魔教,指日可待。”他话题一转,又道,“黄卿家离京后,《万寿道藏》的校勘重任,就需爱卿多多费心了。”
苏清宴知不可再辩,只得叩首:“臣……领旨。”
退出宫殿后,苏清宴心潮翻涌。他深知宋徽宗此举是为他解除后患,这份恩情,他永世难忘。同时,对挚友黄裳安危的担忧更是灼烧着他的心。他唯有祈愿黄兄能平安凯旋,并下定决心,要儘快为皇帝炼成延年益寿的“宴龄丹”,以报君恩。
